也可以不冒此险,但为了一劳永逸,还是以自身充当一回诱饵。因为楚都城能够派出的,一定是他们最为精锐的刺客,若不斩草除根,安知他们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想到此处,他小声道:“伯雷,一切都安排好了?”
甘伯雷点点头道:“安排好了,希礼将军请放心。”他顿了顿,低低道:“只是有件事,希礼将军,楚都城这支冲锋军兵锋之锐,出乎我的意料,那些蛮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很快就要冲到这儿来了。”
泰希礼道:“是啊,他们居然也有火枪。”
话音甫落,又是一阵“砰砰”的火枪发射之声,这回已是极近了。那是火枪骑突破了阿史那部,马上就要冲到中军。听得这阵火枪声,泰希礼与甘伯雷都不由有些动容。
阿史那部没有火器,用火枪对付他们自然是胜券在握,但楚都城这支冲锋军竟然来得如此之快,也让他们有些吃惊。此时已有一些阿史那部众退到了中军前,他们乱糟糟一片,步骑都有,全无章法。好在人数还不是很多,不过数十个,绝大多数应该是向两边散开了。这几十个人一退入中军,一个葵花王军的军官厉声喝道:“两边散开,不得惊扰泰希礼将军!”
这军官的西原话说得远没甘伯雷好,但也足够听得清楚。那些阿史那部众一路败退下来,实是对楚都城的火枪骑闻风丧胆,能让别人去抵住一路势如破竹的火枪骑,自是求之不得,闻声人流马上中分为二,让开了驻守中军正中的这数百名葵花王军,散到了两边。
也就在这些阿史那部众退入中军之际,一阵马蹄声已如被狂风卷起的暴雨般汹涌而来,正是火枪骑。
火枪骑已如烧红的利刃插入凝固的脂油一般,一路直冲而来,两百来人的兵力到现在也还有一百九十来人,损失可说微乎其微。薛帝基仍是冲锋在前,战甲之上也已沾满了鲜血。
血犹未凝,仍带腥气。薛帝其亦不曾想到居然冲锋会如此顺利。前方数十步外已是意外的空旷,一些葵花王军正立在栅栏后。这些葵花王军与张惶失措的阿史那部众全然不同,虽然火枪骑马上就要到近前了,但他们却连动都不动。而就在这支队伍后面,有一些侍从模样的人簇拥着一个身著华丽盔甲的男人。所有人都站着,或者骑着马,唯有此人坐在一张大椅之上。显然,此人多半便是葵花王军的主帅泰希礼了。
北斗他们,应该也已经到了此处吧。然而薛帝基的心中仿佛已经喷出了烈焰。敌人的主将就在这么近的地方,只消将这主将刺死,就算北斗未能成功也不要紧。
薛帝基只觉握着火枪的手掌里已满是汗水。他的枪马之术习练得精益求精,纵是教他枪术的金枪班首领也称许他有出蓝之势。现在离那个叫泰希礼的敌军主将不过数十步之遥,以自己的快马,那真个是一蹴而就。本来司徒郁跟薛帝基说过,火枪骑的任务就是尽量造成敌军的混乱,还得及时退出。现在杀到了这地方实已远比预想到的要深入得太多,薛帝基实在禁不起一举刺死敌军主将的诱惑,已再顾不得一切,将火枪举了起来,双足踢了一下马腹。
火枪的有效射程也不过数十步。再往前一些,那敌将定要被一枪毙命。薛帝基尚在少年,正是气盛之时,一念及此,罔顾其他,立时便又向那栅栏冲去。他身后的金枪班一直守在他边上,本来到了这儿应该趁着锐气尚在及时杀出重围,但大帅居然接着向前冲去,他们哪敢不从。而薛帝基与金枪班一冲上,火枪骑更是没一个落人,人人奋勇争先。虽然只是不到两百人的骑队,但这般疾冲,气势之盛,已不啻千军万马。只是还不待他打马上前,前心忽然一疼,坐骑亦发出了一声惨嘶,一下侧翻在地,压住了薛帝基。这匹马极是高大神骏,倒下来时薛帝基哪里还闪躲得开,“喀嚓”一声,已将薛帝基的左腿也压断了。
当火枪骑在栅栏前发起冲锋时,栅栏后葵花王军的带队军官见此气势也不禁有些动容。先前与阿史那部一战时,阿史那部也曾以骑兵突击,但那些一辈子都生活在马背上的游牧人冲锋时仍及不上火枪骑这等气势。只是葵花王军最尚军功,不论大小军官,一律都是从战场上升上来的。眼见火枪骑要排山倒海一般冲来,那军官并不惊慌,一下拔出佩剑举起,喝道:“开火!”
“砰”一声巨响,栅栏后第一排的的葵花王军开火了。他们用的,竟然也是火枪。五德营的火枪还需用燧石点燃引线,有时引线受潮或都断了,还会哑火。葵花王军的火枪却并不需点火,而且哑火的极少,这一枪放出时更是整齐划一,以至于听来只有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