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再去耍赖撒娇,那可就是不会看事,活该讨打了。
周进把木棍拿在手里掂掂,“不忙打,先跪这儿反省反省罢。”把那木棍横放在沙发前茶几上,转身出去了,顺手关了房门。
霍一飞对着关了的房门无奈的回答“是。”
屋里剩下一个人,忽然显得空荡起来。霍一飞踢了踢满地碎乱杂物,腾出一处空地来,靠着墙边跪了。头顶硕大的白炽灯摇摇晃晃,晃得他黑黑的身影投掷在白墙上,也前后摆动。忽一下大了,忽一下又缩小。
霍一飞怔怔望着对面墙壁,回想自己奉进哥命令,查的扈宇近来活动的那张“调单”。早知道这小子心机沉重,但他胆量本事,还是超出了想象。
扈宇在表面跟他及和记打成一片的同时,暗里扩展自己的势力,这是早在他来h市之前就已经在做了。来h市以后,周进曾一度嘱咐霍一飞定要留意住扈宇一举一动,他也一直在注意盯着,但没想到还是让他钻了空子。这段时间他在酒店的收入,几乎全部用在黑白两道“各路英雄”身上的打点。最不可思议的,他竟在自己眼皮底下把关系伸到蔻档,豪滨这边自己负责的地盘上。
那些饭果然不白吃,酒也不白喝,扈宇假意花天酒地,掩饰他真正动机。若不是准备纯熟了,谅他不敢轻易动手。但他毕竟还是嫩了,没想到阿亮那些人进了警局,还能被进哥挖出来。
这也难怪他,凭着那人在政府里关系,他应该有这个自信的。
霍一飞在这份“调单”上看到一个自己没想到的名字:张明山。
张明山跟扈中和有私交,早在扈宇结婚的时候,大家就在扈中和家里碰过面了,这关系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但这一阵子来,父亲张明山常常来找自己,籍着这种理由,霍一飞心里明白他是主动套近乎。两人无话闲聊的时候,也曾说到扈中和,张明山说他是自己现在太太的一个远方叔叔。因为有点亲戚关系,所以偶尔来往,并无其他。霍一飞也信了,那时真是一点不知道父亲张明山原来竟是扈家背后的政府力量之一。
现在想想,再回忆父亲说的那些话,霍一飞心里不由得渐渐起了一层冰寒。父亲忽然热情起来,又频频示好,难道真是后悔当年的无情,想对自己和弟弟做些补偿吗?还是另有其他目的?原来他根本是在扈家要打算过来h市这边的时候,调来h市的,却一直骗着自己。若是没鬼,他又何必要说谎?先前还犹豫着是不是该把真相告诉小宁,试图挽回丧失多年的亲情。而今尚未及得伸出手,这份感情到底是真是假,也变得如雾迷幻了。
不知哪里一阵风吹过,头顶的白炽灯又摇晃起来。霍一飞抬腕看看手表,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不知不觉在这儿跪了将近两小时了。进哥怎么还不回来?霍一飞有点懊丧的想,多半是要罚他跪上一宿了。看得出他今天心情不好,进哥火气不顺的时候,他身边的人都免不了挨上几分气儿。何况自己也真是疏忽了,亏着有高警官在,不然这事儿还真麻烦。
霍一飞咬咬牙,费劲的活动下跪麻的膝盖。刚竣工的房子,只在棚顶挂了个灯,房里没有装修,地面还是承建商铺的粗糙的水泥地。起先跪的时候咯得膝盖生疼,时间久了就不怎么觉得了。但是地上冰凉,湿凉的冷气一波波反上来,刺在骨头缝隙里,慢慢的一抽一抽的疼痛更加难挨。
罚跪真不是个好受的事。每每犯错,霍一飞情愿棍棒上身,最怕的就是周进不打,先让他在什么地方一跪就是一宿。等让起来的时候,腿已经麻的完全不是自己的,别说站起来,就是别人搀着,悬在那都直发抖。偏偏周进最喜欢这招,大约是既不用自己费力,效果又狠。常常挨了罚以后,几天里霍一飞跟周进说话都不大敢抬眼。生怕一个不对,进哥脸一沉,自己这番地狱苦罪又要重遭一回。
还记得那时刚跟了周进的时候,也忘了是为了什么事情,总之是没做好,被喝令到门口罚跪。那时年纪小,也就13,4岁的样子罢,从未被这样罚过,哪知道厉害。口上不服却也不敢说,满心的委屈,堵气到门口跪了,结果没到一个小时就坚持不住。光滑的大理石面要比这水泥地好捱的多,但一个13,4岁的孩子,胳膊腿儿还细嫩的很,虽然从小在家常被暴虐的父亲毒打,却也没吃过这慢细熬的苦。
把手握了拳头睹在嘴里,眼巴巴瞅着窗外斜射的夕阳余晖。屋里屋外都没有人,可他又哪敢偷懒,只是咬着自己的手坚忍。膝盖长久的咯在地面上,好像割碎了那样的疼。刺入骨髓的冰凉从跪地的膝盖缝里一丝一丝往身体里窜,小腿好像僵硬了没有感觉,大腿连着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