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的那伙人身败名裂,她要夺回她的一切。
“怕国舅不会如此善罢甘休,殿下昔日十五岁领兵,回京后就被弹劾降爵位;十七岁做钦差办案,大功告成又被废为庶民;如今又是当了大将军,这风光过后又是什么?防不胜防,我倒不信国舅爷才来是避难贺喜的。”
昭怀耍弄腰间丝绦的流苏,苦笑道:“怕事出有因,他此来历尽万险,是为了九弟而来。”
“太子殿下如何了?”
“九弟做事屡屡令父皇失望,大致为此事吧。逼骂得急了,他说不想再做太子,被父皇怒斥。”他淡然说,“父皇试探我,若九弟果真被废了太子,谁人能胜任。”
春晓一惊,屏息静听。
“我只说,旁人扔掉的东西,怕谁也不会稀罕。”这半句话险些逗笑春晓,他有时还似个孩子。笑骂了问:“你果然如此对皇上奏明?”
“大抵是这个意思不差。”
她望着那双略带了失落的目光偷声问:“那皇上……如何回复?”
他揉揉腿,翘了嘴嘟哝道:“父皇龙威不减,飞豹腿迅猛有力。”
嗤的一声她笑了,意料之中,却是有趣,只是笑中含了苦涩,不知皇上作何打算。
春晓想,事已至此,总是有人要带兵去救都城之围。国舅,不过是文臣,率兵做天下兵马大元帅似乎牵强了些,若是昭怀挂帅,国舅定然不从,左右没个主张,看她焦躁不安的坐坐立立,翡翠都为难道:“小姐,横竖有些心,留给该操心的人去思量罢了。”
这日昭怀未来寻他,整整一日,春晓更是不安,派人去问,没个究竟。
随了娘亲去看望父亲,却看到了得胜。
得胜引了春晓在一旁说:“小姐,大事不好呢。今天突厥可汗忽必达下来国书,说是只要三殿下去突厥做人质,突厥即可从京城撤兵。”
冷不防黑暗中冲出一只狼,措不及防被咬一口般,春晓惊得不知所措。
两国交兵,要将指挥三军得胜归来的天策上将军送去突厥做人质,可想这是自毁长城。突厥如何会轻饶过沙场上血搏过的敌人,还是令他们蒙羞的对手。
“皇上如何说?”她脱口问,太宗是英明君主,他定然不能如此糊涂。
得胜叹息道:“听驸马爷说,还是难呢。若不依了突厥,十日内送锦王殿下做人质,怕是就要火烧京城,毁了帝京和先皇陵寝。”
春晓震撼,骇然无语,果然狠毒。
“更有二小姐在他们手中,听说被绑缚到两军阵前羞辱,痛不欲生,若是再如此下去,二小姐性命难保。驸马爷闻听落下泪来。”
春晓夜里做了一噩梦,梦里来到突厥大营。
浩渺的草原,黑黢黢的四周,风声鹤唳,偶有狼嚎声传来。
冷森森的营帐,她如鬼魂般飘然而入。
皮鞭声,抽打声,叫骂声,一群周身羊骚气皮 麻绳缠腰的突厥汉子们围拥着吊挂在梁柱上的昭怀,鲜血淋淋,那头乌发被揪拉吊起身子在旋转摇晃。
一张张炭火下狰狞的面孔,咧开大嘴哈哈的大笑。昭怀拼命挣扎却是寡不敌众,慌得春晓大喊:“昭怀,我在这里,莫慌,我在这里。”
倏然惊醒,竟然是翡翠推搡她惊得问:“小姐,这是怎么了?小姐?醒醒!”
以毒攻毒
入夜,低垂的纱幕,昏黄的灯光,晃得昭怀一张白皙的面积带上一层忧郁。
太宗病卧榻上,却斜倚了绣枕挑灯看剑,绸帕擦拭剑身,沉吟半晌,终于开口问:“麟儿,可知此剑的来历?”
昭怀坐在一旁,望一眼那寒气刺目的宝剑,答道:“此剑名莫邪,前朝大周亡国时,父皇从后宫枯井中寻来镇国之宝。”
太宗苦笑摇头,又问:“我儿可知此剑的由来?”
昭怀心中一阵隐痛,揣测父皇话语的深意,他迟疑的答:“传说,王吩咐造剑名师干将打造锋利无比的宝剑,铸剑不得,钢水难凝,眼见干将一家就要灭门。为了保存家门,干将的儿子童千尺为成全父亲和家门,舍身跳入铸剑熔炉,宝剑遇血凝成锋利千古的名剑。”
“是了,麟儿知道这个典故。若是父皇也被钢刀压颈,难铸国之利剑,要我儿的性命舍身熔炉去救父母和家国,我儿可愿意?”
话音微颤,萦绕屋梁,沉寂一片。
“麟儿。”他说,“为了大乾的江山,父皇需要做第二个童千尺。”太宗咬牙,长髯微微颤抖,他手心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