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手的明锐。
见他头上幞巾端正,圆领缎袍外罩鹤氅飘然临风的样子,目光中似有话相告。
世诚起身拱手答礼,面含微笑,猜想多半是教训弟弟的哭闹扰了明锐的清梦,碍于礼数也是忍无可忍才来阻止。他接过下人递来的那支笔,展开信笺一看,不由一惊,目光扫一眼溜溜的望着青鹏伤痕累累淤青惨不忍赌的臀发呆的四弟世洁,又去搜寻那靠了舱板离地的隔板下那容身逃窜的缝隙,不由深吸一口气。
“四弟,适才祖宗牌位着火,可是你做的?”世诚折叠了书信问世洁。世洁茫然摇头。
“隔船的明世兄府里的仆人没曾睡,看得一清二楚,分明是你栽赃陷害,还不从实招来!”世诚沉了脸骂着,世洁吓得哇哇大哭。
“你同世安不合,如何用如此低劣的手段去报复他?非君子所为。”世诚拉过世洁在眼前,用腿夹紧他训斥,却听了青鹏的哭嚎声惊天动地,哭得沙哑咳喘得几近断气,惹得晋阳侯去而复返,再听到事情的经过,不容分说就让人将世洁拖去船头乱杖毙命。
青鹏哭得不依不饶,更不许人近身去扶他起来,只死死抱住了春凳,不停喊娘,哭得断气。世诚不停劝阻父亲,只将世洁抱在怀里,苦苦哀求:“爹爹若是动怒,尽管责打孩儿便是,弟弟们的错都是世诚的错,爹爹只需责备孩儿,暂且将世洁交给孩儿管教。”
凤宁这几日身子不便,江面潮寒本就腹痛难忍,本要受了青鹏好生训导他,被世诚劝回,只说家有长子,不必她辛苦。虽然心有不甘,凤宁也抗不过腹内揪痛,回到卧榻时,奶娘甘姆姆劝她换了一身大公子穿剩的雪罗中衣,红罗袷裤,轻便的卧在榻上,喝了碗红糖姜汤水,昏昏沉沉的坐卧不宁,就听得一阵嘈杂,下人大喊起火了。
凤宁翻身跃起,都不及踏上靴履就冲去寻二弟,她平日就疼惜二弟,喜欢冰雪聪明调皮可爱。
听了这里发生的意外,见众人都不得近了青鹏的身,亲自去哄劝二弟,苏醒来的青鹏执拗的不肯松手,只抱紧凳子喊疼,也不肯上药。待逼得急了,推来爹爹和姐姐来抱他的手,噔噔噔几步退到窗前,大嚷一句:“不许碰我!”
众人止步,青鹏揩一把泪水说:“既然想青鹏死,青鹏就尽孝了。”
身子向后一仰,噗通一声响,直挺挺投入江水里,慌得昭府的下人们扑通通跳入水中去救二公子。
凤宁小姐知道青鹏自幼骄纵心高气傲,今天这顿打也着实委屈了他,不及细想,不顾一切纵身跳入暗流中。
凤宁在冰凉的江水中几个猛子探头起来也不见青鹏的踪影,仆人们在水里慌得嚷:“不见二公子的踪影,怕是沉下去了。”
有人嚷:“二公子坠江时似扯了窗边坠来稳船身的沙袋跳入的,怕是一心去寻死了。”
凤宁嘶声大喊:“青鹏,青鹏,你回来,青鹏,姐姐不打你了,快快回来,爹爹和哥哥也不打你了。”
但那哭声散在呜咽的江水声中,令她绝望。
明锐目睹那雪白的一团肉从对面官舱窗中坠落入江,砰的一声巨响,激起浪花,明锐探头大惊,就见那小脑地冒出江面,甩甩头,又一个猛子扎入。
明锐心想,这孩子不过是赌气,不是一心寻死,不过这执拗任性的性子真是少有,真该好好教训一二才是,也难怪世诚兄气恼。
但再去寻找时,那孩子已经没了踪迹。
扑通通又跳进许多人进江水,明锐惊愕的看到那披散一头乌发的女子凤宁竟然举身跳进江水,吃惊不浅,心里感念这姐弟情深可见一斑。
忙出到舱外,却发现船舷另一侧一阵响动。
明锐猛的侧头望去,船舷上探出一个头,水淋淋,气息微弱的喊:“明大哥,救我,救我,莫要送青鹏再回去,会被打死。”
明锐也顾不得许多,忙去拉他上了船板,解下鹤氅包裹他,青鹏面色如土灰,仰了头呢喃:“莫让他们知晓,自当青鹏死了,明大哥,冷,抱青鹏回舱里。”
明锐又怜又痛,暗地吩咐人去给侯府的船报信,一面吩咐人去打热水伺候青鹏洗涮。只这时,又一湿漉漉的头探进船舷,翻身上来,气喘吁吁的嚷:“呆子,快拉我一把,你藏了我家小弟在哪里?”竟然是昭凤宁。
身处儒门世家也是结交各路江湖朋友半入江湖,明锐一撩袍襟蹲跪了去拉那女子上船,见她一脸湿漉漉的水痕,周身在风中瑟缩,却咳个不停只顾了说:“我家二弟如何了?我知这孽障定是逃上你的船,他不将昭府闹个天翻地覆,才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