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心愧疚,她恨自己无力在那夜去保护珊瑚,无法救她出虎口,任她一弱女惨遭蹂躏也束手无策。如今珊瑚寻回,却是生不如死。
她去寻昭怀,她记得昭怀的部属苏全忠如今是凤州父母官。她颤抖着唇立在昭怀的病榻前,不及开口,泪水纵横。
不等她开口,昭怀看她一阵无奈的笑,频频摇头。
珊瑚被山贼侮辱**,毕竟是家丑不可外扬,且不知山贼现在何方,长公主吩咐府里不许再议论此事。但凤州城四处盛传明驸马府的三小姐郊游时被强盗侮辱**,并且传得绘声绘色。
春晓羞恼,不知是谁坏她名节,即便是挥剑,也不知剑砍向何方。
长公主闻讯传她去盘问,她只依了昭怀的叮嘱,丝毫不讲她曾与山贼正面,被山贼追逐险些跳崖。只是说半路车辐断裂,昭怀幸好路过,带她共骑一马离去,才遇山贼劫财,一场打斗。
春晓虽不明昭怀的用意,却知他定是有深谋远虑在帮自己。此时,她比任何时候更信任昭怀。
不过几日,市井里又传言,说被山贼侮辱**的不是明府三小姐,而是二小姐若英。
谣言传到驸马府,仆人们议论纷纷,对二姐若英反是指指点点,若英哭闹不停。长公主大怒,亲自传来了凤州府节度使苏全忠过问此事,务必要查明祸首,澄清谣言。
珊瑚日日缩在墙角,披头散发,乱发中露出一双空洞无助的眼,见人来边惊慌避开,嘴中呢喃:“不要碰我!放过我!不要碰我。”
疯神医老皇叔赶来了,是惊澜遣人寻来,昭怀的伤得以处理,珊瑚的病却令老神医也束手无策,他摇头叹气。
珊瑚用木棍在地上随意画,随意写,时哭时笑,侧头天真的望她道:“我是春晓三小姐,我是,我才是,春晓三小姐。”
春晓心里犯了疑,珊瑚是受了如何的刺激才如此执着在这句话上?联想几日来市井的传言,她更是不解,为什么珊瑚受辱时要冒充是她?
但她对驸马府无比寒心,荒山深夜,她一弱女子被家人弃置山间,无人问津,何其冷漠残忍。
春晓回到房中,青木桌案上一个精巧物令她眼前一亮。
那是插在一段厚厚的胡瓜片上的几株小野花,“花瓶”就是那青绿色的一小段胡瓜,精致纤巧可爱。
野花三朵,绛红色、紫蓝色、米白色如黄豆大小含苞欲放,点缀一朵如指甲大小的金黄色雏菊,盛开正艳,犹如高手草草几笔勾勒出一幅丹青。
“喜欢吗?”身后一个声音问,她不必回头,知是昭怀,笑盈盈的应:“是你插的花?真是别具匠心。”
她回头,他正撑了腰立在她身后,顺势一把搂她入怀,蛮横霸道得无所顾忌。
她慌得推他,牵动了伤口,他却倒吸凉气痛苦颦眉。
“如何了?”她紧张的扶他,他却浅然一笑,措不及防亲吻她的额头,令她无法躲避,羞红了脸,听他低声道:“雏菊是你心仪的花,不是嘛?”
春晓心头一震,她记得自己只曾说过一次。那还是几月前驸马府后门的小河边,春草吐绿,点点白蘋点缀,她采了几朵雏菊,曾随口对他说,她最喜欢这无声无息的小花,生在荒野,笑容常在,不入高堂名门,却也活得别样的洒脱。
竟然他心细如此,这无意间的一句话,他都牢牢记得,心里暗暗泛起一阵甜滋滋的味道,甘醇却一坛烈酒开封,浓香骤然扑鼻,熏得人不饮自醉,神魂飘飘了。
家宅不宁,驸马回府后就请来道长驱邪做法,并带了春晓、晚秋、昭怀和妙儿搬去了明水园田庄小住避暑,只留长公主同几位公子在府里。
春晓只当爹爹要他回避澜哥哥才出此下策,也不去多问。珊瑚惊疯的事爹爹也曾过问过几句,只是她不愿多说,责备谁也于事无补,长公主待她如何,她怕是如今心寒如冰了。
昭怀伤愈已是夏日炎炎,明水园田庄依山傍水,白日昭怀去地里打理胡瓜秧,夜晚同姑爹及春晓姐妹对弈品茗,时而抚琴散心。
“昭怀,可曾想念京城的父母?”明驸马问,目不转睛的锁住昭怀的目光。
他仰头一笑道:“想,自然是想。不过马驹长大都要独行天下的。待日后这田庄打理得五谷丰登了,秋日请父皇母妃来亲口尝尝昭怀种才菜。”
明驸马的目光始终不离昭怀的面颊,他说笑时脸颊两痕深深的笑靥,一脸的天真无邪。
皇上驾到
这日天色已晚,大哥和昭怀尚未归来,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