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缠许多。
从小父皇就拿疯子皇爷来吓顽皮的他,疯子皇爷袖子里总藏一筒细如牛毛的银针扎人,疯子皇爷随意捏他的小手不必用力就能一个穴位掐得他周身酸痛或奇痒无比,时而痛哭,时而狂笑不停。总有千百个偏方来对付他。
“不要疯爷爷,麟儿吃药。”昭怀痛苦哀求,声音虚弱,一只干枯的手已经擒住了他的手臂,稍一用力竟然将他一把揪起。
“疯爷爷!”他大喊一声,父皇也起身敬了句:“老皇叔一向可好?”
“嗯,好得很,你们父子不来吵我就更好。”老神医昭子通哼哼道。
昭怀只觉得天翻地覆,原本被病痛折磨得毫无气力的他真是绝望的待宰了,不知老神医又出什么“恶毒”的招数来折磨他。
被子掀开,自言自语的嘟念:“还穿什么小衣,糟污了东西!”
不等昭怀反抗,他本也无力抗争,就觉身子被翻覆两下,生生从他身上扯下小衣,一把按他在榻上。
“臭小子,如何鞭伤变冻疮了?啊?再烂深些就到骨头了!”老神医连骂带吓,招呼徒弟喊:“锅盖儿,拿药来!去放一大桶热水来。”
昭怀满心的惊恐,他猜出了什么,他费力去摇头,要拉住父皇的手如汪洋中抓住救命的船板,但在疯爷爷面前,父皇都显得如此的无力,哭笑不得却只得听之任之。
腰被疯爷爷紧紧按住,摆弄无力抗争的他如翻弄死猪肉。
“臭小子!我不比你老子脾性好,再不老实照打不误!”老神医怒吼一声过后,屋里一片沉默。
“世安你出去!”疯爷爷吩咐,哪里对皇上这一国之君有半分敬畏?果真是疯爷爷。
“呜呜,疯爷爷,轻些,疼……”他忍不住抽噎着,声音沙哑不似人声。
“喊疼去哭给你皇上老子听,又不是我打烂你的。”疯爷爷翻开一个小盒,白色的粉末也不知是什么,对了就要离去的皇上喊:“世安你等等,头发留下一撮!”
疯了,真是疯了,不过一月不见,疯爷爷疯得不轻,皇帝的龙发岂是轻易割得的?
“龙须做药引,头发胡须都要的。”疯爷爷说得轻巧,他费力的嚷了几声:“不!”
父皇却毫不犹豫答道:“拿去!”
“父皇,不可!”他想喊,那声音堵在喉头被一针扎在尻尾一处大穴的痛楚封了回去。
一股焦糊气味,是龙须在火烛上点燃,满屋都是怪异的气味,那是父皇的须发在燃烧,他知道药中这味名贵的“血余”,他感觉到烈酒的气息,那滚热的水打来,伤口清理时撕心裂肺的疼,他几次昏死,都被疯爷爷奇迹般救活,那黑色的粉末就抹在他伤口上。
疼痛令他无法自制,带着身后扎得如刺猬一般的银针就向角落中“逃窜”,被无情的擒回。
春晓只见菡萏慌张的跑出来,一脸的羞红,沮丧的问:“姐姐,菡萏是生得很丑吗?”
奇怪,春晓笑了反问:“谁胡言乱语的?”
菡萏翻起眼忿忿骂:“那个疯子神医,男女不分,对我喊‘小子’,还让我伺候三殿下去……”
菡萏一把揪扯下一根柳条,摞了嫩芽扔了一地,一身仆人小厮的装束,加之细长的眼面容清瘦棱角突出,还有几分像了男儿。难道菡萏看到了什么不该她见的尴尬?遇了窘迫?
一声嘶厉的惊呼,那声音格外的刺耳,随后跟出的皇帝都停步皱眉,回头望去,牵肠挂肚的。
猛回身见了春晓和惊澜,目光打量她们,她轻服一礼,皇上故作平静对那凄厉的声音故作不听,赞赏的说:“春晓,你救了三殿下,朕该重重的赏你,说说,你想要什么?”
她偷眼望皇上,面颊绯红,随口道:“小女这才是贪天之功呢,是三殿下被皇上恩威兼济感动,哪里是春晓的功劳?”
“啊……”惊呼声传来,揪心般,皇上一头冷汗,却为昭怀解嘲般喃喃说:“麟儿受伤受责从不喊痛,硬得像石头。”
愁眉不展的样子,反令春晓怀疑那疯神医哪里是给昭怀殿下医治,分明是酷刑!
锅盖儿端出一盆血水,也不顾污浊,随意就泼出来。亏得春晓向后一躲,才侥幸逃过一劫,心想这疯神医身边都是什么人?
肖毛公在屋外摩拳擦掌翘首欠脚向里望,一见皇上惊得垂头。
“哦,肖毛公,朕明日返京,凤州的事,就交由苏全忠和你去小心当差了,将功补过!”一句教训,肖毛公连连称谢,口口声声“定不负圣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