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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并不穷追猛打,一团和气地说:“旺叔在府里多年,做事最谨慎不过,我也不必一一清点,旺叔明日细细查过就是。这些时日市面不安宁,饥馑连年,灾民成群结队涌来凤州,盗贼日增,谨慎些总是好的。”
赖旺这才舒口气,心却依旧狂跳个不停,难道三小姐听到什么风声而来?不过大公子私自进金库顺手牵羊塞给他堵嘴的那颗大珠看来还是偷偷放回金库的干净。
春晓目光在四处搜寻,漫不经心地说:“福安太夫人古稀华诞,长公主殿下和驸马爷都不在府中,要寻一两件体面的寿礼送去。”
赖旺这才长舒一口气,虚惊一场,忐忑的心略平静些,忙前面带路,引了她们主仆三人转过屏风,霎那间金光异彩珠光宝气扑面而来,贵气逼人。
硕大的夜明珠分两列搁置在两侧条案上宝光夺目,充陈做宫灯,照得石库明如白昼。
几株巨大的四、五尺高的珊瑚树枝条繁茂,光怪陆离流光溢彩。她记得长公主曾得意的炫耀说,西晋石崇和皇上的舅父王恺斗富,石府里那些珊瑚树也不过三、四尺高,反逊了眼前这几株高丽国进贡的珊瑚宝树。
沿了汉白玉铺陈的夹道一路前行,硕大的东海珍珠成箱,珠光流溢;双玉璧、翡翠瓶、周尊宝鼎、羊脂玉如意,高高低低令人眼花缭乱。贴墙一排排迦南木架搁板上各式精致的紫檀匣子,银壶、玉爵、金樽满盛了明珠水晶宝物,奢华至极令人叹为观止,满眼奇珍异宝。
凤州这通往京城的水陆重镇富可敌国,齐集了京城富贾达官皇亲国戚的田宅家产,京城大户人家十有八九在凤州置有产业,其中凤州驸马府更是首屈一指的极尽荣华,人人仰慕。
那是因为大乾国皇帝只长公主这一个嫡亲的姐姐,皇太后早逝,皇上敬重这长姐如母。更难得的是长公主更是巾帼豪杰,早年同驸马爷伉俪并肩马上,追随先帝晋阳起兵,是大乾国开国元勋重臣,身份尊贵非比寻常。这满目的繁华都是半生积蓄多是浴血换来的,更有两代皇帝封赏所得。
绕过珍宝殿,她停在“金银山”旁,目光落在几只榉木柜子上,厚厚的封尘上有零乱的掌印,似有人动过的痕迹。
递了一个眼色给翡翠,翡翠麻利地开启箱子,齐整整的白花花的雪花银锭子跃入眼前。
赖旺顿时间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旋即阴阴的笑了低声说:“三小姐但可在此细细盘点,赖旺去外面伺候着,有事但凭吩咐。”
那神色仿佛是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有他在场反碍手碍脚一般。
这老奸巨猾的狐狸,不知又耍什么把戏,春晓没有去理会他,却听了几声稀疏的脚步走了几步后,停住,赖旺诡诡的声音问:“听说城外慈度庵来人捎信了?”
也不等春晓作答,笑了说:“按说二夫人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真是富贵病呢。”
春晓一阵羞恼猛然回头,这匹夫太过欺人!拿自己当了同他一样蝇营狗苟的小人。她不过是明驸马的庶出之女,生母在她儿时就去了庵堂礼佛,不问尘事。如今生母病重,她正苦无方法筹钱去买那价格昂贵的丸药,空守了满库金银财宝,她却一无所有。
她何尝没动过心思想学兄长姐姐们神鬼不知的动些尘封的箱子中落满浮土经年未动的库银,只待爹爹回府再设法填补上就是。可人总该是有道义的,有所为,有所不为,她无论如何难以说服自己心里那道槛,却不想还是被这些小人猜忌,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猜测她要支开左右私挪金库银两。
“回来!”她止住赖旺的脚步,在金银池内一箱箱一筐筐高堆起的金银间绕行。
她自然明白赖旺的猜想,送寿礼如何会来到这金银库里找寻?
她漫然踱步,寻到了那几只箱子,打开时一色赤金夺目的嵌宝团龙古箓钱,她吩咐翡翠共取出九九八十一枚,用大红丝绦和金线络子打成双股九连环吉祥如意串备做寿礼彩,并让二管家一一入册。赖旺这才一脸尴尬的陪笑,连忙应了。
“这是什么?”她问,目光落在角落里十来只陈旧的原木色樟木箱上。这些箱子大小样式不同于府里的箱子,小上一半,质朴结实,只是她从不曾见到似的。
二管家扫了一眼应道:“这十五只箱子是大公子寄存在金库的,都放了大半载了,先时被压放在角落里几筐银锭下,三小姐八成没留意到,如今那八筐银锭子被大公子抬下来堆去了对面的隔间里,才露出这些箱子。”
“装得是什么?”她随口问,见没贴封条,翡翠就要去开启,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