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净徽默了默,元頔看向元续,冷哼道:魏王殿下也就这么让妹妹陪你一道跪?”
元续不耐道:你何须问我,找人将她带走就是。”
你!”元净徽气道,我可是为了你。”
元续别过脸:你要是跪伤了我拿什么赔你?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不消你管。”
那你来寻我作甚?平白给我惹麻烦。”元净徽斥道,反正是你们男人之间的事。”
元续!你在胡说什么。明康,你这样哪有公主的娴静模样?”元頔敲打道,看着眼前一双弟妹,他忽然觉得有些荒谬。
他平素忙得很,今天倒在这儿给这一个蠢货一个犟驴升堂。
元净徽敛了袖,嗫嚅道:太子哥哥说的是。”她皱着脸,好像又要哭了,元頔大为头疼,朝她招手道:你过来。”
元净徽见有转机,急忙起身,踉跄着到了哥哥身前。
元頔看着她两只眼睛肿得似核桃,蹙眉道:你这样子着实难看,好好下去敷敷。”
元净徽听到这话喊道:镜子,给我取镜子!”
元頔扭过她的臂膀好笑道:这时候知道爱美了?要什么镜子,只想想你哭成什么样,脸不得像个花猫?”
元净徽扭头对元续狠狠道:都怪四哥!”
元续哼了一声不应。
元頔直想叹气,好言道:兕儿,哥哥有话要同你四哥讲。你放心,我不打他不罚他,若他不犯浑的话。”
不是说了一概不究吗?”元净徽露出无辜的眼神。
元頔后仰道:他没听从我的话,几次才下马,我也不必管这个允诺。兕儿,你先下去。太子哥哥是什么脾性,你有什么担心的?”
元净徽本想卖乖帮元续遮掩,眼看是没法了,只能默默点头。
元頔松了口气,心道得让小妹好好整饬一番,否则父亲看了怕是又要迁怒元续。
本来贤妃触犯宫规当得一死,自有妥帖不着痕迹的办法赐死,也算全了母子二人的体面。只是元续竟一力认定母妃为太子元頔所害。
元頔实不愿将贤妃私通内侍的实情和盘托出,只想着元续若识大体,再细想想个中蹊跷,想必也能猜到一些隐情。只是元续竟私自出京直奔金明山,其意所指昭然若揭。
快到晖县境内的时候元頔告知了元猗泽此事,父亲面上不显,棋势却乱了,想必心中也是波澜起伏。
元頔心想,元续若再冥顽不灵, 招父亲亲来问罪,怕是好不了。
这么想着,等元净徽退下后元頔看着跪得颇为不服的弟弟,问他:你我做了十余年兄弟,你究竟是如何看待我这个兄长的?”
元续不语,元頔支着肘叹道:你慢慢想,今日必须同我好好jiāo代。”
他的眼神落在粉青香炉上升起的袅袅香烟,不免有些黯然。
元净徽离了善为堂,也不敢安插人偷听两个哥哥谈话,只能坐在天井下面一边让侍女给自己敷眼睛一边仰头呆怔地望着那方云絮灰白的天。
这时候她甚至记恨起四哥元续。太子哥哥本来就是她的好哥哥,他非要来和她说那些有的没的作甚?
元净徽的眼神落到脚边这方浅塘。昨夜豪雨,水面上浮着不少落花残叶,豢养于此的鱼儿在花叶间摆尾。小公主又不免想,自己是不是也是被人圈住的游鱼呢?
山中何所有,岭上多白云。只可自怡悦,不堪持赠君。”元净徽忽然吟道,转而对侍女道,你说这诗好不好?”
侍女虽通文墨,但也不敢随意作答,含糊道:奴婢不大懂这些。”
元净徽黯然道:才不是呢,你只是不敢回我。这诗换作是别人写的,我一定觉得他惺惺作态。若是山中宰相陶弘景,我倒是信他是真心话。他呀就是没有生对时候,若赶上本朝,父皇一定大大重用他,直接能做宰相。”
侍女听不大懂,冯珣却脸色一变,悄悄道:殿下慎言。”
元净徽攥着帕子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冯珣不知小公主对父皇怎生的气,却不得不劝道:殿下,这些话不能再说。圣心所向,便是太子殿下也不敢置